在岛内低薪高物价的压力下，台湾民众开始向外寻找新的出路。到大陆挣钱，成为越来越多台湾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图/台湾端媒体
近日，台当局劳动部门决议调涨最低工资。自2022年1月1日起，每月基本工资由24000元（新台币，下同），调升至25250元。如果以人民币计算，此次调整后，台湾地区的基本工资月薪由5508调升为5794元。
无独有偶，大陆多个省份也陆续上调工资标准。从调整幅度看，以台湾人才来大陆最多的科技与经贸领域为例，工资上涨幅度为10%—15%左右，平均月工资标准在7000元人民币以上。
薪资的多少，最直观地反映产业的经济发展水平与民众生活质量。在高的薪资吸引下，台湾人越来越喜欢来大陆工作。
台湾薪资开始出现负增长
两岸民众的薪资水平以及各种情况经常会被拿来对比，从纸面上看，台湾的薪资一向是高于大陆的，但内里的实际情况又是如何？
台湾1111人力银行总经理何启圣告诉《台海》记者，30年前，台湾的基本工资就已经达到1万元左右，而企业实际开出来的工资多在2万元左右。“也就是说，30年来，台湾薪资实际的增长幅度只上涨了25%左右。”何启圣说，“台湾薪情的根本问题不在最低工资标准上，而在于职业薪酬的增长过慢。”
“冻薪”是台湾长期存在的问题，如今，台湾民众的薪资不仅冻着，甚至减少了。2022年1月11日，台当局“主计总处”最新统计显示，全台2021年前11个月所有受雇员工每人每月平均经常性薪资为43138元，同比增加1.86%，剔除物价因素后，实质经常性薪资为41391元，同比减少0.05%，是2017年来首度出现负增长。
两岸“薪情”曾经相差极大，但后来大陆薪资水平连年上涨，台湾却陷入停顿，大陆部分行业、部分岗位的薪水甚至已经超越台湾。
“跟大陆相比，台湾也就最低工资还占有一点优势。但台湾年轻人踏入岛内职场后却加薪较慢，以工资最高的‘科技之都’新竹来说，月薪中位数为4.2万元（约合9634.8多人民币）。与大陆高科技和互联网企业薪酬相比，显然并不具优势。”何启圣说，若在考虑到两岸物价差距的话，那这种优势就非常值得商榷。根据两岸物价水平的差异，加上考虑购买力因素，两岸实际汇率应为1:9。台湾总体物价水平约是大陆的二倍，岛内基本工资25250元，大概仅相当于大陆300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这意味着，台湾地区的实际薪资水平可能已低于大陆。”
三四十年前，“台胞”就是有钱人的同义词。即便一些人在台湾生活艰辛，回到大陆绝对是衣锦还乡，挣新台币花人民币是人生一大快事。然而，随着大陆经济快速崛起，台湾的经济优势与优越感已经荡然无存。从民众最有感的薪资来看，台湾已经10多年停滞不前，年轻人对22K（2.2万新台币）怨声载道，大陆的薪资则水涨船高。如今，“赚人民币花新台币”渐成王道。
在岛内低薪高物价的压力下，台湾民众开始向外寻找新的出路。到大陆挣钱，成为越来越多台湾民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大陆薪资发展更具竞争力
日前，据台湾媒体调查显示，超过七成上班族愿意离台工作，大陆成为首选。“从一些数据可以看出，这些挣脱了‘台独’意识捆绑的台湾年轻一代，已经意识到两岸关系不仅是政治关系，也关系到自己的生活。”台湾资深媒体人邱毅说。
邱毅介绍，在台湾就业市场，有个饱受诟病的方案叫“22K方案”。其得名缘于“大专毕业生至企业职场实习方案”，因薪水为2.2万元新台币，故简称“22K方案”。“在台湾，一般大学生毕业都只能拿22K（约合人民币4500元），即便是像台大这样排名靠前的学校的硕士毕业生，很多人的起薪也就3万元（约合人民币6000元）左右，而且很可能几年内都不会涨。”谈及年轻人在岛内就业的情况，邱毅说，在他看来，大陆的薪水更有竞争力，是台湾年轻人愿意登陆发展的主要原因。
“事实上，在很多领域，台湾的薪水比不上大陆。”何启圣表示，像是设计类毕业生在大陆的薪水是在台湾的1.5至2倍，且两岸还没有语言障碍。“企业要留人，有很多因素，薪资多少是其中一个重要衡量指标。正因为台湾薪资水准偏低，造成很多优秀人才的流失。可以说，台湾人才流失问题与低薪正是一体两面，当低薪又人才外流时，自然无法吸引优秀的外籍人才了。”
台湾大学劳工政策专家辛炳隆表示：“台湾的低薪化与邻近国家及地区相比，毫无吸引力，‘良禽择木而栖’是放诸四海皆准的道理，企业界若是真要找到好的人才、要找对的人来效命，‘重金礼聘’其实是省不下的成本。”
对此，邱毅指出，工作难找，薪资冻涨，其根源在台湾的民间投资不足，未开创新且有关联性高的产业，即使是原有产业的重大投资，也时常因卡在各种“非经济因素”，包括环保抗争、行政效率低落等而难进行。如果台湾有够多的民间投资，不断创造出就业机会，年轻人赴海外就业的压力就小。投资多让企业必须在劳动市场抢人，大家薪资也有拉高的机会。但因为投资不足，让台湾薪资低落难增加，增加的就业机会也少，终而让海外就业持续增长。
“近30年来，全球经济重心逐渐往亚洲、特别是往中国大陆移转，大陆经济和产业发展进入深水区，急需各类人才。除了在教育方面积极扩大投资，陆续推出各项人才计划，提供一次性金钱补助、免费住屋等诱因吸引外来人才。”中国社科院台湾研究所研究员王建民表示，反观台湾，不仅无法吸引外来人才，本地人才更是大举外流。“人才外流的关键因素是薪资太低，缺乏竞争力。但是薪资太低是结果，真正原因在于产业空洞化；而产业之所以空洞化，则是在对大陆闭锁的产业政策下，与全球成长最快的主要市场隔绝，投资环境恶化，尤其是欠缺投资标的和市场机会，产业和人才只好结伴出走。”
“冻薪”是台湾长期存在的问题，如今，台湾民众的薪资不仅冻着，甚至减少了。
留住人才必须改善投资环境
为留住人才，民进党当局祭出一系列吸引人才的举措，甚至在2019年4月，由台当局劳动事务主管部门发函各人力银行，要求不得刊登企业招募人员赴大陆就业的职缺信息，并要求全面下架。此政策一出，马上被舆论批评为“头痛医脚”，不思改善台湾求职就业环境以及每况愈下的低薪结构，只知对民众一味围堵抑制，当心物极必反。
在王建民看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强大的市场与利益因素下，台湾无法阻挡人才的持续外流，无法阻碍台湾优秀人才到大陆发展，以施展他们的才华，实现自己的抱负。
“台湾方面抱怨大陆‘挖角’台湾人才，采取限制人才流动的政策措施，却解决不了问题。台湾人才的外流仍会持续，人力与人才短缺问题依然会长期存在。人才的流失，就是竞争力的流失，对台湾来说是不可逃避的严峻问题。”王建民说。
“事实上，如果民进党当局不能反省，不愿检讨现有错误的政策，包括两岸政策、能源政策、产业政策以及环保与劳工政策，岛内人才的外流则可能进一步恶化。台湾是一个‘人才净流出地区’的情况恐怕更无反转之日。”邱毅说。
“从目前来看，台湾要留人才，已经不仅仅是薪资高低的问题。”辛炳隆说，“中国大陆与东南亚近年快速成长，当地提供的市场机会、职场经验及职业生涯履历，也越来越能吸引人。2018年以来，台湾许多科技大厂的研发与软体工程师，被挖角到陆资企业，着眼点已不仅是薪资，而是考虑到一个更大的市场、更高的视角、更佳的职场履历等综合因素了。”
如何为台湾留下人才？辛炳隆介绍，岛内目前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思维，一种是尽量限制、管制，不要让外籍人士来抢夺本地白领的工作机会，以免导致台湾民众薪资下降、工作机会减少；也要强化当局的管理能力，不要让本地人才被挖角到海外。“但这种是明显做不到，更不应该去做的事。全球大开放，以及民主制度下，民进党当局绝无可能限制民众的工作选择权与迁徙流动的自由。”
另外一种就是对人员进出更开放、创造更佳的投资与创业环境，即使面对大陆的员工，亦应一视同仁欢迎。“能吸引到海外优秀人才，创造的价值就是企业与产业上升的动力，从求学阶段开始培育优秀海外人才，更可以增加他们在台创业的概率，带来更多的经济成长与就业机会。美国经济的进步、产业的升级、创新企业的不断生成，靠的就是能海纳百川、吸引全球最优秀人才的开放体制。包括陆资在内的更多投资与外资来台，将为台湾岛内带来更多就业机会，薪资自然水涨船高，也更容易留才。”辛炳隆说。
对正身处经济逆境中的台湾而言，如何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用好人才的确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大陆对台湾人才的“磁吸效应”已经开始，蔡英文当局若还是找不到问题症结，台湾人才流失的速度只会更快。而让人忧心的是，台湾面对如此困境，在短期内似乎还看不到转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