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哲民调蹿升和气势上涨，有效地抬高了他的政治行情，同时影响蓝绿的2024选战节奏与选举布局。
文/特约撰稿 杨昆福
近来，投入参选2024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的台湾民众党主席柯文哲的民调支持度“涨势喜人”。从原本的垫底状态，反超国民党2024参选人侯友宜，甚至出现力压赖侯二人，位列第一的现象。不可讳言，柯文哲民调蹿升和气势上涨，有效地抬高了他的政治行情，并在一定程度上为党籍民意代表候选人选情的拉抬，营造了有利的氛围。同时，在台湾政坛已引发不容小觑的政治效应，影响蓝绿的2024选战节奏与选举布局。
蓝绿“烂苹果”难孚众望
柯文哲或成黑马？
最近，柯文哲在岛内多家民调机构中，民调支持度表现不俗，已反超国民党参选人侯友宜，甚至在个别民调中蹿升至榜首位置。在台湾TVBS民调机构6月中旬做的“选前7个月，2024 ‘大选’支持度调查”中，柯文哲支持度首度上升至33%，赢过赖清德的30%及侯友宜的23%。台湾TVBS民调机构虽被认为政治立场相对偏蓝，但从长期的民调数据来看，公信力及可信度相对较高。而在其它不少蓝绿机构属性的民调机构所做的民调数据当中，尽管柯文哲并未霸据榜首，但呈现出共同的现象：在“三脚督”的情形之下，柯文哲同样超过侯友宜，位居第二。亦即，原本“成事不足”的柯文哲在民调数据的层面，已非“吴下阿蒙”，而近年来的“蓝营一哥”侯友宜，其政治气势却萎靡不振，沦为垫底的尴尬窘境。
柯文哲缘何民调会在短时间之内迅速蹿升？在笔者看来，并非他有多出色，而是蓝绿双方均难以孚众望所致。民进党在台乱政接近八年，乱象不断流弊丛生，挟洋谋“独”，台海陷入“兵凶战危”危局。作为民进党主席及2024参选人的赖清德，除了“谋独”引战的本性备受质疑外，其高调宣示将延续蔡英文的两岸政策，并且在选战布局当中，显露出浓厚的意识形态政治操弄色彩，导致岛内不少民众对其“信赖度”不断下滑，认为赖若上台，两岸关系不但难以改善，反而会注入更多及更大的变量。近段时间以来，“疑赖论”不断在酝酿和发酵。便是看衰赖清德“和平保台”的“诚意”和能力。
而国民党参选人侯友宜“温吞不粘锅”，惯于“打太极”，缺乏爆发力和号召力。并且，在之前选战中或重大议题上过于明哲保身，吝啬给予党内同志施加援手，导致如今自己“坐轿”成了选战主角，却无人愿意出马“抬轿”，而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也维持作壁上观的姿态，让侯友宜陷入孤军奋战的尴尬境地。加上侯友宜未能有效整合韩国瑜及郭台铭，而柯文哲对韩国瑜有过知遇之恩，和郭台铭的政治关系暧昧不清，于是便出现“韩粉”“郭粉”至今不肯归队，甚至阶段性转向支持柯文哲的现象。在两岸政策论述上，侯友宜至今未能并且公开宣誓遵守“九二共识”，而是抛出“杯水论”，强调基于台湾地区宪制性规定及“两岸人民关系条例”来处理两岸关系。模糊暧昧的两岸关系政策主张，难以有效凝聚蓝营支持者，尤其是深蓝群体。在历经各方质疑后，侯友宜于6月23日，抛出“两岸一家人”的两岸关系论述。宣誓“会持续努力，让两岸之间能像一家人一样，和谐稳定，密切的对话与交流”。巩固蓝营支持者的用意十分明显，然而在笔者看来，侯友宜称“两岸像一家人”而非“两岸是一家人”，显然依旧在强打模糊战术，并且已被拿来跟柯文哲的“两岸一家亲”论述进行比较。
从近期不少民调数据共同反映的现象来看，柯文哲斩获了大量岛内年轻选民及“中间选民”的力挺，比率远超过赖清德和侯友宜。并且，在部分民调机构所做的“绝不投”哪名候选人或那个政党中，侯赖及国民两党均成“重灾户”。比如在台湾菱传媒6月14日的民调数据中，绝对不考虑投给赖清德的最高，为50.43%；侯友宜以49.89%次之；柯文哲则为39.85%。而在台湾TVBS于6月14日至16日所做的民调数据中，表态不喜欢民进党比例为51%；不喜欢国民党的为49%；不喜欢台湾民众党的为39%。可见，蓝绿政党的“负面指数”相对较高，在对二者均不满的情况之下，柯文哲及其政党极有可能会成为“虽不满意但可接受”的对象。
柯侯相争渔利“赖金孙”
“白蓝合”是“摆烂合”
目前，民进党在台湾岛内的基本盘大概维持在4成左右。如果赖清德能巩固基本盘，同时让柯文哲和侯友宜保持“鹬蚌相争”之势，并且维持均势，不至于因一方被边缘化而导致“非绿阵营”的选民自动进行“弃保”，亦即保持“433”局面，赖清德便能险胜。换言之，2000年陈水扁因连战和宋楚瑜分裂而侥幸胜出的现象有可能再次出现。这一判断逻辑，并非全然空穴来风。毕竟，从最近岛内各项民调数据来看，赖清德的民意支持度即便大都处于领先地位，但基本维持在三成五上下，并未突破4成的“天花板”。这事实上意味着，赖清德进一步拓展票源的空间相当有限。而且他获得民进党支持者的支持度已到了八成，大量的“中间选民”和年轻选民目前主要倾向支持柯文哲。因此，在巩固基本盘的同时，制造“非绿纷争”便成为了绿营的选战策略之一。
因此，尽管柯文哲目前民调呈现上涨架势，甚至阶段性占据榜首，但事实上对赖清德并不会构成实质性影响，反倒可能是绿营乐见之事。因为如此一来，会让侯友宜出现“崩盘”的危机，但由于国民党作为岛内“最大反对党”，同时需要靠“大选母鸡”来带动同期举办的民意代表候选人选情，因此不太可能会放弃侯友宜，更不会再次上演阵前换将的戏码。如此下来，在选举投票之际，即便选民可能会自动进行“弃保”，但由于“弃保”不够彻底，赖清德可能会因“非绿阵营”的分裂和票源不集中而惊险胜出。
柯文哲民调看涨，事实上是“虚胖”，毕竟他靠的是“空气票”，没有稳扎稳打的“地面部队”可以扮演固票的角色功能。在大部分选区，由于严重缺乏组织战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等选战资源，柯文哲的根基其实非常虚弱，甚至可以说毫无根基可言。从这一层面来看，柯文哲阵营很难发动组织动员战，进行绑桩固票。他阶段性的民调领先，受复杂的结构性因素影响，但更多的是国民党自己不争气，而非柯文哲真有扎实的战力值。不过，对于国民党而言，柯文哲民调若稳定领先侯友宜，将对侯友宜构成致命性冲击。
一方面，侯友宜“弱势候选人”的刻板印象将进一步固化，目前甚至已开始出现“换侯”及设置“防砖门槛”的声音；另一方面，无疑会增加“非绿阵营”整合的难度。民调虚高的柯文哲要价的空间势必相应拉大，“蓝白合”的成功率将随之下滑。而所谓的“白蓝合”事实上是假议题，国民党支持者应不至于会坐视“蓝白合”演化为“白蓝合”，因为这意味着国民党的主体性将遭到严重弱化，而台湾民众党可能会趁势而起。从这个层面来理解，在“白蓝合”形同“摆烂合”。
兄弟登山先努力
“非绿整合”是正道
2024再次推动政党轮替，实现“下架民进党”的目标，已成为越来越多台湾民众的普遍共识。早在5月15日，亲绿机构“台湾民意基金会”便发布民调数据显示，有过半数的台湾民众“不支持民进党2024继续‘完全执政’”。而在6月22日当天，拥有222万个订阅数的“中天电视”YouTube频道发起网络民调，以“最近‘柯Ｐ’民调不断超车，你支持‘蓝白合’下架民进党吗？如果是，那你会选哪一种组合？”据媒体报道称，吸引了2万人参与在线调查。其中，“侯柯配”获17％支持，“柯侯配”获50％支持，33％“支持‘蓝白合’怎么配都可以”。尽管上述机构蓝绿属性不同，但共同折射出民进党在岛内并不得人心。只要“非绿阵营”整合成功，“台独金孙”赖清德欲问鼎“大位”势必梦碎。
而如果“非绿阵营”最终未能整合成功，特别是“蓝白合”最终破局，那么“赖姓工作者”极有可能上台，推动他的所谓“务实台独”，这对于蓝白乃至台湾社会均非好事。台湾资深媒体人赵少康在社交账号发文称，“蓝白不合，选举不赢”。“只有侯友宜搭配柯文哲，才有可能达成下架民进党的目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他认为，“蓝白配”是唯一解方。一名亲近国民党中央高层的人士透露，“蓝白合”并没有彻底破局，目前处于“兄弟登山各自努力”的状态。他认为，若国民党现在提前抛出“蓝白合”议题，对目前处于相对弱势的侯友宜及国民党而言会“伤很大”，形同主动接受“白蓝合”而非“蓝白合”。因此，大家先拼一段时间，再谈“合不合”的问题，毕竟还有各自努力的成长空间。从这名亲近国民党中央高层的人士的看法来看，或许反映出国民党高层的普遍看法。
对于“蓝白合”议题，目前民调看涨的柯文哲并没有全然拒绝，但他更倾向于“白蓝合”。柯文哲于6月24日在接受岛内媒体专访时坦言称，“并非没有意愿合作，只是很困难”。理由是两党的政策、政治理念存在较大差异，而且认为“国民党在操作选情上能力实在很差”。柯文哲这些面上的说法，虽说是事实，但其实是在铺陈。很快他便触及了“柯侯配”议题，也就是柯文哲选正，侯友宜选副，但柯文哲旗下的台湾民众党不提名区域民意代表候选人的合作议题，柯文哲断言国民党不会答应。他说得很直白，认为民众党可以不提区域民代候选人。柯文哲说道，“区域‘立委’，国民党也不用理民众党，我也没有几个人可以提”。看来，柯文哲主动抛出“白蓝合”议题，已开始在议价和要价。毕竟，“白蓝合”对柯文哲是最有利的配法。不过，国民党即便愿意和柯文哲展开合作，应不会很快便答应，势必会再让侯友宜“冲一段”，并且也会强力主张“蓝白合”，而非“白蓝合”。最终，“非绿阵营”整合能否成功？有待进一步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