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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愿拱手而让台 日据时期台湾人民从未停止反抗

来源: 2022-09-23 09:35

从1895年到1945年,台湾同胞发动无数次的武装斗争以反抗侵略、反抗日本殖民统治,当中那些领导了台湾岛各族人民与日军喋血奋战的英雄义士,用他们的鲜血表明了“愿人人战死而失台,绝不愿拱手而让台”的决心。


版画作品《刘永福镇守台南会同生番大胜》描绘了刘永福率领黑旗军在台湾进行反割台斗争。



文 /《台海》杂志记者  郑雯馨


1895年4月17日,远在日本马关一所名为春帆楼的旅店内,一纸条约的签订在台湾岛引起了强烈的震荡。甲午中日战争的惨败导致清政府被迫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将辽东半岛、台湾全岛及附属各岛屿和澎湖列岛割让给日本,此消息传至台湾岛,“台人骤闻之,若午夜暴闻轰雷,惊骇无人色,奔走相告,聚哭于市中,夜以继日,哭声达于四野。”不甘割台的台湾绅民自主掀起了一场场波澜壮阔的保台斗争,从最初的反割台斗争到抗日武装斗争,涌现了一批英雄志士,与日本侵略者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

 刘永福乃晚清名将,曾率领台湾绅民共同抗日保台。

左>丘逢甲生于台湾苗栗,得知清政府因甲午战败将台湾割让日本后,他组建义军抗敌,虽后来失败内渡,但一生终不忘复台之志。

右>丘逢甲之子丘念台曾将当时大陆的教科书寄往台湾给堂弟妹,提醒他们勿忘祖国。



丘逢甲居家内渡后定居于广东蕉岭,并将居所命名为培远堂。


反割台斗争的领导者

1894年,甲午中日战争爆发前夕,清政府派刘永福前往台湾协理军务,他曾率领麾下的黑旗军在中法战争中屡建奇功,后被提升为南澳镇总兵。接到调令后,刘永福首先招募了三千多人,恢复了从前黑旗军的规模并配备毛瑟枪及部分炮械,他率兵于八月初五抵达台南,先后视察了基隆、沪尾、澎湖的防务。彼时的他深感“事繁责重,深惧弗胜。查台湾势处孤悬,四面受敌,必南北联络一气,临时堵御,呼应方灵。”

同样抱有忧患意识的还有台湾本地士绅丘逢甲,他曾言“日人野心勃勃,久垂涎于此地”,于是向当时台湾巡抚唐景崧提议创办义军,倾尽家财组建起一支号称一百六十营的台湾义军,由他担任全台义军统领。甲午战败后,割台的消息一出,立即引发全台绅民强烈愤慨,尽管当时台湾巡抚唐景崧数次奏报朝廷,表明“万民誓不服倭”的决心,清廷却以和议已有成说,悉置不答。此时的台湾真的成为一座“孤悬之岛”,于是丘逢甲联合一批爱国绅士,以成立“台湾民主国”的方式,同唐景崧与刘永福等军士继续抗日。

起初唐景崧与刘永福分别在台北和台南准备迎战日军,丘逢甲率领义军驻守台中,1895年,日本派遣南北两路军进攻台湾,唐景崧等官员纷纷内渡,导致台北、基隆等地沦陷。丘逢甲得知后气愤不已,他率领义军在新竹与日军血战二十多个日夜,最后因弹尽粮绝被迫撤退,本想前往台南与刘永福汇合,可线路被日军封锁,最终他由梧栖港搭乘木帆船,抱憾离开台湾。

此时刘永福在台南绅民的拥护下,以抗日保台盟主的身份继续领导台湾军民抗战,立下“纵使片土之剩,一线之延,亦应仓促,不命倭得”的悲壮誓言。从1985年5月至9月,刘永福率领台湾军民与日军喋血交锋百余次,黑旗军曾于彰化击败日军,并缴获众多枪械,还曾联合当地义军在彰化八卦山与日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最终击毙日军最精锐的近卫师团一千多人,可惜无法扭转失守的局势,而且经此一役,黑旗军元气大伤,李士炳、吴汤兴、吴彭年等将士力战阵亡,余下残兵退守彰化。眼见日军逐渐逼近台南,刘永福亲上前线部署,但苦于武器和粮食紧缺,致使抗战局势一再恶化。虽然刘永福多方求告,但清政府的不作为甚至阻挠大陆民间私运军械的种种行为,令他悲叹“内地诸公误我,我误台民!”

当年九月,日军派兵增援近卫师团,而此时台南早已弹尽粮绝、岌岌可危。九月初三,刘永福携子刘成良等十余人乘坐英国商船“迪利斯”号内渡厦门,之后辗转回到了广州,身心俱疲的刘永福闲居钦州养病。就在刘永福抵达厦门的那一天,台南沦陷,轰轰烈烈的反割台斗争悲情地落下序幕。

 


左图为1895年台湾同胞抗日斗争示意图。右图从上到下依次为“抗日三猛”的林少猫、柯铁、简大狮。


武装起义的“抗日三猛”

日本占领台湾岛后,台湾绅民的反抗斗争并未停止,从1895年至1902年,各地民众自发组织的武装抗日义军呈现燎原之势,当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抗日三猛”简大狮、柯铁和林少猫。

漳州南靖的简氏大宗祠门前有一对石狮子,其背后有一段英雄典故:相传清末时,一位简氏青年曾举起石狮子绕行一周,赢得了“简大狮”的美名。这位青年本名为简忠浩,祖籍南靖梅林镇,出生于台湾淡水,成年后简忠浩回祖籍探亲,恰逢乡民正准备开设武馆,于是他同其余十多位青年将简氏宗祠作为学武堂,聘请江西的武术高手担任武师,教授众人武艺。简忠浩生得魁梧,武艺超群,回到台湾后他广收学徒,在当地颇有声望。

1895年5月,日军占领台北时奸杀简大狮的妻妹,杀尽简家十余口,简大狮身怀国仇家恨,招募一千多人的民兵,在台北揭竿起义抗日。他率领义军趁日军尚无防备之时,先后进攻金包里堡和石门的日本宪兵屯所,在照湖消灭日军10余人;12月义军再次突袭台北的日军,当地民众纷纷响应,双方在八甲町展开激烈交战。1897年,简大狮会同詹振、陈秋菊等率领的另一支抗日义军共5000余人,曾一度攻入台北市区,并占领奎府街、大龙峒等地,与日军相持于天后宫前,连日本台湾总督也到处避难。此战过后,简大狮名声大振,成为日军最头痛的人物,但义军一直面临粮饷军械短缺的困境,简大狮便偷偷回到漳州采购,当时厦门提督杨岐珍被日军收买,将简大狮擒获交给日本殖民者,最终被残忍杀害。

当简大狮在台湾北部展开游击战之时,中部也出现了一支抗日义军,有着“铁虎”之称的云林人柯铁世代拓垦于大坪顶一带,日军占据台湾后,他统帅千余人誓师抗日,借助大坪顶的地形伏击前来镇压的日军,后来将义军分为两路,分别由正北直攻南投街,和由西北直取斗六街,可惜日军随后的攻势猛烈,柯铁等人被迫躲进深山,虽然他之后陆续发动数次进攻,冀图收复失地,但没有成功。1900年,日军从招降者口中得知柯铁的藏身处,派兵对其进行围困,此时柯铁已身患重病,最终在平野地区的东顶堡病逝。

另一支在南部展开抗日的义军由出身屏东的地方豪族林少猫领导,他曾加入刘永福的黑旗军参与反割台斗争,后被推举为台湾南部义军首领,率领300多名义军袭击潮州日军宪兵所,导致日军损失惨重。林少猫还曾前往福建,得到了大批乡绅倾囊相助,回到台湾后他再度集结义军,向潮州地区发起进攻,将城内的数百名日军,包括署长濑户和巡查员后藤等官员尽数歼灭,此战即为“潮州事件”。然而同其他义军面临的问题一样,日军随后的增援对林少猫造成了巨大的压力,经过谈判,林少猫率部虽暂退后壁林地区,却依然不断壮大,1902年,日军趁林少猫为母亲举行七十大寿的机会,突袭了后壁林地区,林少猫身中五枪,壮烈牺牲。


图为余清芳(前坐人力车上者)及其部属(后面双手遭捆缚的徒步队伍)被捕后,由噍吧哖支厅押送至台南监狱时的情景。


响应革命的英雄们

在日本殖民者的残酷镇压下,台湾本土的抗日武装斗争一度陷入低潮,然而随着日本殖民者在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压迫与剥削日益加重,台湾各地持续爆发大大小小的反殖民武装暴动。包括蔡清琳领导的北浦起义军与少数民族族民,会合突袭一百端、长坪头、大窝、加礼山等日本警察所,然后进攻北埔支厅,共杀死日本官吏、警察及其家属57人;还有刘乾领导的林圯埔起义,起因是不满日本殖民者将当地竹林强归官有,彼时正值辛亥革命,在台湾的革命党人也暗中号召台湾同胞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刘乾带领起义军猛攻南投林圯埔支厅项林庄的日警派出所,击毙日本警察三名,缴获日警的全部枪械和物资。

此外还有黄朝等人发起的涂堀起义、东势角抗日事件、罗臭头领导的六甲起义、余清芳领导的噍吧哖起义以及罗福星领导的苗栗起义,这些起义几乎都遭到日军残酷的镇压,无数义士英勇就义,同时台湾民众基本都受到辛亥革命的鼓舞,反殖民统治的情绪高涨。譬如苗栗人赖来与友人谢石金曾经在祖国大陆亲眼见到辛亥革命带来的新气象,由此下定决心回到台湾进行抗日斗争,他召集其他义士带着刀枪突袭日警驻扎的东势角支厅,后来赖来被日警开枪击杀,一时间群龙无首,最终多人被俘,被判处死刑。

出生嘉义的罗俊在初期抗日失利后,也曾渡海前往福建,隐居于天柱岩寺。辛亥革命成功后他备受激励,于是再度返回台湾抗日。他与余清芳、江定等人计划抗日武装起义,后不幸被捕,余清芳、江定得知警察出动搜查驻地空虚,立即袭击甲仙埔、大丘园、蚊仔脚等派出所,共杀死日本警察34人。之后他们二人分散躲藏,余清芳在台南山中被捕,江定则被日军诱骗逮捕,日本当局还利用此事在全台大肆搜查,整个噍吧哖起义中牺牲死难的台湾民众约达3万人之多,噍吧哖起义是台湾民众一系列抗日武装斗争中牺牲最惨烈的一幕。

从日本殖民统治以来,虽然台湾本土的抗日义士前仆后继,但最终都因为实力悬殊而付出了惨烈的代价,随着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台湾的抗日斗争环境更加艰苦,但依然有不少爱国志士以武力反抗日本殖民统治。1934年,在基隆的警察署发生了一起爆炸案,导致一部分建筑物被毁,日警四处搜捕得知投弹人是台湾一位名叫郑清水的爱国青年,他在杀伤了几位追捕他的日警后用刀自尽,如此壮烈的行为令敌胆寒。

历数自1895年至1945年以来,台湾同胞一直没有停止反抗日本侵略和殖民统治,绝大多数斗争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究其原因,缺乏具有凝聚力的领导者以及与祖国大陆缺乏密切联系,无法及时得到援助与指导息息相关,即便如此,在不同阶段依然有坚持抗日武装斗争的英雄义士站出来,他们的事迹对台湾同胞抗日的自觉性以及民族意识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参考文献:

1、荣斌《试论乙未反割台斗争中台湾的官、绅、民》

2、苏杭《台湾抗战》

3、李跃乾《台湾抗日运动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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