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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闽南语的南洋话

来源: 2023-05-30 21:20

文/《台海》杂志记者 刘舒萍

有史料证明,闽南人走向世界的历史起码可以追溯到唐末,其中,较大批的移民迁出是在明清时期,闽南方言也随着他们的足迹漂洋过海,流播到南洋地区,包括今天的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文莱、缅甸、泰国等地,成为华侨华人家庭中的日常用语。一些闽籍华侨保留了许多福建民谣,如马尼拉流行的《十二生肖歌》:一鼠,二牛,三虎,四兔,五龙,六蛇,七马,八鸡,九狗,十羊,十一猴,十二猪。

长期生活在侨居地的闽南籍移民在跟当地民众生活的过程中,彼此的语言与文化,不可避免地会相互影响与交融。这种影响与交融表现在侨居地吸收了一些闽南方言借词作为自己语言的组成部分。
马来西亚、新加坡、文莱、印度尼西亚等地同属印尼—马来语系。早期来到印尼—马来亚的华人大多是做苦力的底层劳动者,后来艰苦创业逐渐富了起来。因此,印尼—马来语系中的闽南方言借词大都与食品有关,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佐证闽南人在印尼、马来亚等地是主要在食品服务业“打拼”闯天下的。例如:bakcang(肉粽)、dahu(豆腐)、misoa(面线,即线面)、mando(馒头)、kue(糕点)、chaipo(菜脯)、pecai(白菜)、lobak(萝卜)、tangue(冬瓜)、laici(荔枝)、lengkeng(龙眼)、teh(茶)、kopikao(浓咖啡)、ciu(酒)、aci(瓜子)等。生活口头用语有:angpau(红包、压岁钱)、bisae(不行,不可以)、bohwat(无法)等。
根据杨贵谊、陈妙华编《马来语大词典》(1972年香港出版)一书统计,马来语中的闽南语的借词有三百个左右,但实际上却超出这个数字,这是因为闽南语借词涉及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许多方面,早已融化在马来语中,以至马来人也感觉不出它们是外来语。
把大批农作物(如白菜、芥菜、豌豆、桃、李、梨、柚、枇杷等)引种入菲律宾,是闽南华侨对菲律宾的一个重要贡献。这在语言上也有反映,菲律宾的他加禄语中许多蔬菜名称,就是以闽南方言拼音的,如pechay(白菜)、saytaw(菜豆)、kiatsay(芹菜)、kutsay(韭菜)、tangosay(茼蒿菜),说明了闽南华侨在农业技术传播方面的历史贡献。
他加禄语是菲律宾的官方语言之一,他加禄语中有许多词汇来自闽南方言的借词,关于食物的闽南方言借词比比皆是,例如:syopaw(烧包)、bihun(米粉)、tanhen(冬粉)、miswa(面线)、caipo(菜脯,即萝卜干)、siomai(烧卖)、tokwa(豆干)、tauhu(豆腐)、tauyu(豆油、酱油)、hebi(虾米)、pansit(扁食)等。一些节庆的特殊食品如lumpia(润饼)、tikoy(甜粿)、ukoy(乌糕)、bigo(米糕)也都进入了他加禄语的词汇里,为广大菲律宾人所熟知。
菲律宾大学语言学家马努厄尔在《他加禄语中的汉语成分》一书中,列举了381个词语来源于汉语(主要是闽南语)。厦门大学南洋研究所教授林金枝认为,他加禄语之所以会大量地借用闽南方言,主要是在闽南人移居菲律宾的同时,也随身携带许多日常用品和食物到移居地。这些东西在菲律宾是不曾有的,所以也就没有反映这些事物的相关词语。于是,当地人民便借用闽南方言对这些东西的称呼加以流传和使用,约定俗成,便成为当地的语言。在长期的中菲语言接触与文化互动中,大量的闽南话词语以音译方式被吸收进菲律宾本土语言中,成为菲律宾本土语言中的汉语借词,丰富了菲律宾本土语言的词汇体系。
词汇是语言中最活跃的元素,与社会生活最密切,历史证明,任何一种语言接受其他语言影响的情况,都与这种语言的民族与外族接触的历史相呼应。东南亚国家语言与闽南语词汇互借现象,让食物成了一种沟通的高级语言。到东南亚国家吃饭,翻看菜单时,记得留心那隐藏在嘴边的食物语言。舌尖上的食物语言,看似简单,其背后大有学问,这种食物的语言帮助我们理解文明之间的联系,以及全球化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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