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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鼓浪屿万石国画院院长石进旺:在墨里安放自然

来源: 2020-11-03 17:51

文/《台海》杂志记者 刘舒萍


石进旺,留着一头自然卷曲、齐肩短发,时常着一身居士服,在业内有“八闽奇山异水,大石笔底烟云”的赞誉,熟知他的朋友都叫他大石。

“画画如做人,要心无旁骛,耐得住寂寞和清贫。”大石对艺术的认真及用功的程度超乎常人,穷经皓首,孜孜以求。在他看来,卓越的艺术家往往以内心的平静和对艺术的纯净,画出了时代的强音。




“胸无成竹”的造景能力
“画了近四十年画,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渺小与前贤的伟大。对比前人,始终感觉自己还在门外。”坦率直接的表白,其纯真天性表露无疑。大石最早学习四王、文沈的画,后改学清代二石、龚半千,再上溯元宋诸家;还有很多画法取自于王蒙、黄公望、董源、巨然、范宽等人;近代则是山水画大师黄宾虹、黄秋园等对他影响特别大。
古人作画大多讲究“胸有成竹”,而大石作画时,总是“胸无成竹”,从不打稿,而是从局部画起,沾墨、下笔、晕染、收止,因势利导,笔笔生发,于是随笔生景,情为景出,随景生境,意趣相连,既突出画面的内在神韵和画家的自信,同时,避免了很多的雷同和程式化。
大石有很深的笔墨功夫,他在墨里安放自然,将熟悉的自然内化为心景的意象。他对丘壑有很强的再造能力(便是所谓的造山能力),在他的笔下,墨色不再是眼中的墨色,是充满颜色的墨色,或红、或绿、或白,每张画作独具生命表情,交织无声的情感。
由于长居厦门,2011年9月,恰逢鼓浪屿申报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关键时刻,大石用近一年的时间驻足鼓浪屿、挖掘鼓浪屿,又独具匠心创作鼓浪屿。回忆此次创作,他直言“鼓浪屿太有故事了”,过程中,他常常被自己感动,更被画中人物的事迹感动,于是,任意移树搭亭,搬山挪水,看似用人物点缀风景,实则是风景陪衬人物故事,匠心独运。
他笔下的鼓浪屿一石一木皆动人心魄:林中风动的音律、泥土混杂青草的芬芳、薄雾行走在清晨的速度、暮色石壁倒映的身影,他与这些自然景色互相表意,用笔绘出它们的天性和灵性,不论历史、民俗、宗教、建筑皆用心来创作,有情有景,并为每一件作品都配上自己创作的诗词,有诗有画,意境深邃,令人着迷。除了在厦门办展外,2014年,大石应邀去法国巴黎举办《诗画鼓浪》画展,用自己的艺术做了一回形象大使。
大石不仅具有深厚的传统艺术功力,还有很高的文学造诣,他曾出过一本《大石诗集》,他谦虚地说,那里的诗可能没有太多的引经据典,但每一首平淡无奇的诗句里,都包含着自己对家乡的眷恋,体现对大自然一草一木以及对生活的热爱之情。

从风中劲草到卖画为生
大石小时候生活很贫苦,母亲在他出生十个月的时候就不幸去世了。外祖父心疼他,把他接到新疆照顾。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茫茫戈壁,村庄贫瘠,人们的生活普遍贫困,对大石来说,能够吃饱一顿饭就是最大的幸福,更不要谈什么国画了,直到他在路上捡到一张年历上的中国传统画。“那纸张已经很旧了,但我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一张田园画,我当时就看着画入迷了,觉得太美了!那时候都不知道‘古色古香’这个词。”那年大石还是个读初中的孩子,但是捡到这张画后时不时偷偷拿出来看一看的情景,依旧记忆犹新。是这张画,向他敞开了另外一个世界。
“开始没人指点,我就照着小人书画。记得最早是一位画玻璃画的工匠送了一本《芥子园画谱》给我,那就是我第一个绘画老师。后来我又托人买到一本《马骀画宝》,便首次用宣纸临摹这些画,一直是这样半自学状态。”高中时期,大石创办《劲草》画社,并出版刊物。“劲草”二字,代表着顽强不屈的精神,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或难题,决不能轻言放弃。

高中毕业后,大石考进安徽师大国画系,才有幸看到画家们创作国画。大学期间,他不停临摹作品,怀揣作品到齐云山,幻想着遇到一位像黄宾虹这样的隐居大画家。不过,大画家没有遇到,却意外赚到人生第一笔钱——第一次卖画就卖了500多元。踌躇满志的大石,心中雀跃,终于可以回报外公外婆了,赚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人家寄钱。由于绘画悟性好,勤奋加上技艺超群,大石开始卖画为生,从此,再也没花家里的钱。




只有逆流而上的努力
1994年,因为一部叫《厦门新娘》的电视剧,大石带着一腔热血,南下来到厦门。彼时,厦门特区的各个行业刚起步。
没有名气的大石,有过不少碰壁,但始终坚持着传统的笔墨。此道寂寞,识者尚寡。寂寞多年,执著终于有开花结果的回报,他遇到了重要的知己——罗文,厦门老书法家罗丹的孙子,也是一名书法家,“他拿出3万元给我办了一个画展。什么概念?当时花3000元就可以在厦门办一个很像样的画展。”在罗文的推荐下,大石以该展初试啼声,引起艺坛注意。
之后他忽然销声匿迹,回到陕西,结婚成家、生子,直到2001年才重新回到厦门。这一次,还是罗文的鼓励与支持,给了他三个选择,到中央美院进修,或者举办一个画展,或者出一本书。大石选择了第三选项——出版《石进旺山水画集》。
采访中,大石一直很感念罗文的帮助,他说,人要懂得感恩,感恩于自然,感恩于社会,感恩于每个人。
2008年,由于长期劳累所致,大石右手突然就不能动了,检查结果是腱鞘炎,“后来打封闭针,结果右手感染了,肿得不成样子,半残废了。”一位画家没了手,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让人崩溃,但当时正在创作的大石没有时间忧伤,立刻改用左手画——第一张画《太行魂》,虽然画了半个多月,但依旧是一稿完成,而且入选中国美协《首届中国画线描艺术大展》。

大石吃过很多苦,但他都熬过来了。他说,自己从来没有在环境中感觉到悲观、自暴自弃,而是越挫越勇。他的人生只有逆流而上,当一个有能力的人倔强起来的时候,应该就是大石的样子吧。他相信,心有多大,画面就有多大。2015年,他在福建大田济阳创办鼓浪屿万石国画院分院,并连续在福建各地设立四所分院。




近乎单一地追求传统
大石坚持深入传统,广采博收,避开了数次美术思潮的冲击,没有受到任何前卫艺术的影响,反而运用自己对传统的理解,走进大自然去验证。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如此固执己见,并且近乎单一地追求这种原则。
拟古或仿古并非他心之所向,他从自己体验出发,做到了 “学古不泥古”“师前人之心,而不师迹”。大石回忆说,一开始这点并不为外界所认同,尤其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时,大家都在学西方,也不喜欢传统,根本不被人理解,别人觉得你资历不够,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当时自己也没有什么力量去反驳,但我一直坚持这么走过来,坚持用传统的笔墨来表现。”
他带过许多外国学生,尤其是到海外展览时,他发现外国人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艺术特别推崇,看到时下有些画家大量重复自己,学生大量重复老师,大批绘画者又盲目重复市场热销的作品,大石无奈地摇头,时代不是时髦,不是潮流,时代是有一个文化精神在传续的共性,“为玩弄笔墨而笔墨,这些与时代有何关系? ”
在他看来,即使创新不成熟也要勇于尝试,昨天的创新就是今天的传统,今天的创新就是明天的传统。为此,他一直主张要重读经典,重识传统,这对于艺术家打开枷锁不无帮助。这些年大石用于读书的时间远多于绘画。
在大石看来,一个画家不读书,只埋头作画,哪怕磨穿铁砚,最终只是一个“技术性匠人”,成为“画匠”,而不是真正的艺术家,“深入地研究经典是当代有志于开拓的艺术家必做的功课。”如他所述,要达到深邃的意境,须读书,养气,领悟自然与人的统一,想如此则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多思多悟,以最好的心态,最大的从容自然而然去画。

他这样说,也这样践行。“他深入研究中国的传统文化精髓,画风是非常传统的一路。这在当今浮躁的环境中,难能可贵。而能将传统的笔墨融汇到现实点的创作中且毫无痕迹,颇具清新感,又实在让人惊喜。”中国当代著名油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徐里点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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