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最真实的八家将文化

台海生活民俗新闻类金奖得主陈柏亨讲述获奖作品背后的故事

澳门学生、女子、官将首，当这些因素全部融合于一位年轻女孩身上时，她的故事引起了陈柏亨的兴趣。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八家将舞团？生活又出现了哪些转变？带着疑问，陈柏亨走进全台第一个女子八家将舞团，将镜头对准了那位来自澳门的大一女生，记录下她的生活点滴，也为读者展示了一个真实的台湾民俗表演团队。

01>来自澳门的女孩吴昭莹(中)，目前就读屏东大仁科技大学，来台湾念书之前，从未曾接触过传统八家将。
02>吴昭莹在课堂上对文创和手工艺特别感兴趣，盼以后结合文创，将闽南庙宇文化带回澳门。
03>吴昭莹有舞蹈基础，平常练习也丝毫不马虎。
04>吴昭莹好胜心强，抓紧休息空当不忘和伙伴一起练习走步。
05>表演前吴昭莹画上半脸，她说，不画全脸是不希望招惹不洁的东西进到身体。
06>吴昭莹演出前，聚精会神专注准备。吴昭莹说，每一种文化都有其值得重视的价值，庙会与阵头文化亦同。
07>勒上头巾戴上头套，吴昭莹笑笑地说，做什么要像什么，并且认真面对人生。
08>来自澳门的女孩吴昭莹迷上台湾阵头文化。
09>团员们惯以闽南语沟通，让吴昭莹吃足苦头，她说除了学跳八家将还要一边学闽南语。
10>吴昭莹跳女官将首，演出足迹遍布全台。

讲述/陈柏亨  整理/《台海》杂志记者 司雯

拍摄“澳门女孩勇闯台湾官将首”这个题材，是有点意外的。一开始，我原本打算跟拍全台第一个女子八家将舞团，在与她们沟通中我了解到，原来舞团里竟有一个正在读大一的澳门女孩吴昭莹。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毕竟现在愿意表演官将首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更何况还是从澳门来台湾读书的女学生。
实际上，在现在的台湾岛内，八家将文化开始被污名化，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会去表演的都是些不良少男少女。谁真的加入表演团队，在社会上是被歧视的，而大多数的家长，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去表演这些东西。
于是，在我得知竟然有澳门女孩主动加入八家将的表演队伍时，我就特别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加入团队后，对她的生活又带来怎样的改变？抱着这些问题，我开始了与吴昭莹的联系。由于我们分别在台北和高雄两地，所以一开始的联系是通过电话。聊天中，她告诉我，在来台湾念书之前，从未曾接触过传统闽南庙宇文化。她回想起第一次看到八家将和官将首，即为其神圣的气势所吸引。因缘际会下，她加入了女子八家将舞团，凭借扎实的舞蹈功底，成为女官将首。
在知悉了吴昭莹的经历后，我萌生了为她拍摄一组照片的念头，一方面是记录这个特殊女生的日常生活和表演，另一方面也想借此让更多人对八家将文化有正确的认识，扭转污名化。
虽说要拍摄，但刚开始却并不顺利。吴昭莹在屏东上学，在高雄表演，而我在台北工作生活，两个人三个地方，距离上有了很大限制。再者，吴昭莹既要顾着学习，又要参与表演，时间上有很大不固定性，我们就一直没有定下具体的拍摄时间。好在，女子八家将舞团的团长知道我的拍摄计划后，主动帮我对接吴昭莹，而吴昭莹自己，对于我的拍摄，也非常配合。就这样，在多次沟通后，拍摄终于开始。
整组专题的完成是非常顺利的，我大概去了高雄和屏东三四次，就拍摄完毕了，整个拍摄过程也非常愉快。这在我之前专题作品的拍摄经历中，是比较难得的。平时很多专题，一拍就要花上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拍出来的作品也不一定能取得好的反响。而反观《澳门女孩勇闯台湾官将首》这组作品，不仅拍摄过程顺利，刊出后也得到了读者的认可与好评，这点真的非常难得。
当然，为了拍好作品，在拍摄之前，我也大致规划了需要拍摄的内容和角度，基本上所有的画面都是呈现吴昭莹日常学习、生活与表演，这些都是需要通过观察和及时抓取细节，并没有太多的摆拍与构图的考虑，但唯有一张照片不一样。在整组作品中，有一张吴昭莹的定妆照特写，这张是我最满意的，也是我在拍完整组作品后，决定要增加的内容。因为看了前面的拍摄，都是动态的画面，都只能反映吴昭莹这个人的一部分生活。而这一张定妆照，却能最直接地展现吴昭莹身上的特质、故事，以及她对八家将文化的热爱。
实际上，有关定妆照的内容，我拍了两张照片，最终选择了那张以神明塑像为背景的照片。一方面，这张照片的颜色最为饱满，感官视觉上极具冲击；另一方面，脸上的脸谱与背后的神明相呼应，又点题了八家将文化。
应该说，一张好的照片要让人能够感受到里面存在的意义。透过照片，能让你哭，让你笑，就是好照片。所以在拍摄《澳门女孩勇闯台湾官将首》这组作品时，我并不会太强调照片的影像结构一定要达到怎样的高度，因为我觉得，那些都是过度追求影像的完美。事实上，太过完美的影像表示，是放在美术馆珍藏的照片的追求，与新闻摄影所需要的传播意义有所差异。新闻摄影，是要把照片放在社会文化的大背景下给人以启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虽然我不追求拍摄完美的影像，但还是会去构思说如果去完成一个专题，要从什么角度入手，要表达什么，要给人以怎样的反思？这些，都是新闻摄影记者最基本的功课。
整组作品看下来，我是比较满意的，但也不是没有遗憾。我觉得，还有很多可发挥的空间，有很多可以再拍摄的角度，但时间却不允许我继续深挖下去。台湾的新闻记者，工作量都很大，没办法花太长的时间去拍摄一组照片。记者如果要长时间拍摄组照，更多是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报社是肯定不会同意你长时间只跟踪拍摄一个事件。最终在时间与空间距离的影响下，拍摄只能暂告一段落。虽有遗憾，但世间事又哪是能十全十美的呢？

我参加过很多摄影比赛，但台赛对于我的意义特别不一样。因为，正是通过参加这个比赛，我才最终与大陆结缘。我还记着，当初参赛的作品获奖了，那是我第一次获得大陆新闻摄影比赛的奖项。在那之后我也经常会关注、参与台赛。我也希望，能通过台赛认识更多两岸优秀的摄影师，大家相互交流，相互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