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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海艺文新闻类金奖:《台北美术馆疫情下的风景》 我看展览,自己也成了展品 台海艺文新闻类金奖得主李府翰讲述获奖作品背后故事

来源: 2021-08-03 09:36

作者:李府翰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笼罩全球,让每个人的生活日常产生了巨大变化。人与人的接触不鼓励过度亲近,感觉像是在人际之间筑起一道围篱。相关部门要求进出公共场所一定要戴上口罩,台北市立美术馆也不例外。年度计划照旧举行,展览活动照样举办,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人人都要戴上口罩。

因为疫情,假日看展的民众显著减少。

戴上口罩也挡不住欣赏艺术的心情。

既是休息区也是展区的展览厅。

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好奇望着墙壁上的巨幅照片。

墙上人物照片与戴着口罩经过的参观群众,形成一幅有趣的对比画面。

透过光影呈现出类似十字架的影像。

在艺术家设定的互动区域,参观者化身成“作品”让朋友拍照。

吊灯下,参观者变身成“行为艺术家”。



评/委/点/评


这组图片很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无情的疫情从天而降,改变了无数人的生活方式和轨迹。戴口罩,隔离,聚餐限制人数,人与人保持距离,许多许多。生活变了。

这个没有被关停的美术馆,“年度计划照旧举行,展览活动照样举办”。作者在图片说明中写道:“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人人都要戴上口罩”。其实,作者展示给人们的不仅仅是观众的口罩,而是通过这些戴口罩的美术馆观众展示出疫情之下人们的心情。压抑,无奈,期盼,许多许多。

图片中那个戴着口罩望着墙上巨幅照片的孩子,初识的生活环境,感知的周边世界,体验到的人与人的接触方式都是疫情下的不正常模式。他把疫情下这种不正常的生活模式当成正常。那,以后的以后,如果疫情真的成了常态,这种不正常就可能成为人们生活的正常?

人都会有许多期望和幻想,富贵发财,胡吃海喝,金榜题名,出人头地,周游世界,许多许多。在这个美术馆里,没有这些狂想、浮躁和火爆,只有与艺术作品的静静交流,只有观众自寻快乐的调侃和幽默的创作。疫情破灭了许多梦想,也让许多人学会了珍惜。那张呈现十字架光影图片,包含了让人词穷的含义。

这组图片不堆砌,不重复,不喧不闹,点到为止,静静地展现美术馆中观众的状态,默默地展示疫情之下人们的心情。

——中国书局总编辑、世界华人摄影联盟秘书长刘阳


刚一见组照《台北美术馆疫情下的风景》的标题,有人会对“美术馆”“疫情”“风景”三个名词被揉在一起感到讶异,其实,这组“风景摄影”已经不是传统摄影界所认定的狭义的自然风光的呈现,而是包含了生动现实和人居社会的多种视觉表达。在本届台赛参赛作品中诸如“扶贫搬新居”等或多或少可以看到此类新“风景摄影”。

我们说,传统的“风景摄影”中的风景是客观存在,而新“风景摄影”则是发展中的变化。组照《台北美术馆疫情下的风景》呈现疫情让民众生活产生巨大变化,可是,具体与多数人生活相关的,却是薄薄的一层口罩!在戴口罩的小孩,好奇地看着地上的阿姨不戴口罩;透过光影呈现出类似十字架的影像;吊灯下参观者变身成“行为艺术家 ”……这些都是具体、生动的视觉形象的借代和应用。而且,组照还在视觉元素黑、白、灰、线条、块面等注意经营,让组照影调上的黑白对比更加“响亮”。

因此,我们可以从这组照片中看到台湾疫情初期的一个较为典型的面像,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组照的思索和拍摄是成功的。

——厦门市摄影家协会顾问、厦门日报高级编辑林世泽



我看展览,自己也成了展品


台海艺文新闻类金奖得主李府翰讲述获奖作品背后故事

讲述/李府翰  整理/《台海》杂志记者  郑雯馨


原本只是一次平常的观展,摄影师还是凭借直觉,举起相机拍下了在疫情这个特殊时期,人们在台北美术馆欣赏艺术作品的样子。镜头下的人们虽然戴着口罩,保持社交距离,但依然能沉浸于艺术之间,在严肃的现实环境里稍稍得到放松。


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在一张巨幅的照片前停了下来,他好奇地仰望着画面中那个卧倒的人,应该很不解对方在做什么。他小小的身影和墙壁上那幅超出他身高许多的照片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种反差引起了我的注意,出于摄影师的直觉,我拍下了这个瞬间。这张照片也是《台北美术馆疫情下的风景》这组摄影作品里,我最先拍下的一张,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决定以这个主题进行拍摄,但有时一张照片的诞生,就发生在匆匆一瞥之间。


意料之外的拍摄

台北美术馆经常策划展出一系列现当代艺术展览,我和太太因为学习美术的缘故,经常关注各类艺术展览。2020年受疫情影响,我们一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在5月24日那天我突然想到,台北美术馆好像没有闭馆,应该还有展览可看。恰巧那时台北美术馆正在展出奥地利艺术家欧文·沃姆的个展“一分钟台北”,以及他与策展人杰罗姆·桑斯合作策划、重新演绎延伸当年以台北街头为场景的作品系列,包括《室内/室外一分钟雕塑》、《文字雕塑》以及《表演雕塑》系列。

整个展厅被设计为一个可变化、可移动的场域,其中一片区域布置了一些艺术家创作的大幅、矩形的照片,另一片区域布置了一些摆放着日常物件的展台——“一分钟雕塑”是欧文·沃姆颇具幽默感与表演性的作品,艺术家邀请参观者根据文字和绘画的指示,和他布置的那些日常物件进行特别的互动,形成有趣的临时“雕塑”,以此挑战传统对雕塑的想象。

当我带着相机走进展厅,促使我按下快门的,既有与巨幅照片保持一定距离、安静观看的身影,也有与展品进行互动、做出各种稀奇古怪动作的人。比如一位女士站在一面白板前,背身举起一个瓶子,让同伴拍下这个瞬间;另一边一个年轻女士突发奇想,将头靠在展台上,头顶上打下一束灯光,捕捉到她的眼神。甚至两位参观者坐在展厅休息区时,他们与周围的环境,包括桌椅、天花板上的吊灯共同组成了被旁人观看的一景。参观者在这个展区里的一举一动,令他们自然而然地变成“展品”,成为其他参观者眼中的“风景”。


黑白之间的社交距离

我选择将那些照片处理成黑白的效果,是为了抛弃掉“色彩”的干扰:当“色彩”从画面中剥离,画面的重心便会转移到摄影者想要表达的重点,譬如明暗对比、线条、纹理和形状等等,但也并非所有的照片都适合处理成黑白效果。

黑白摄影会帮助人们从另一种角度去看待画面:当参观者从用长条形布帘隔开的展区出入口进出时,我用镜头捕捉到了其中一位身后晃动的光影。经过黑白效果的处理,穿过布帘透出的光与地面上的倒影,组成了一个光之十字架的形象,那位参观者仿佛正从光亮处走来;而原先彩色画面里的视觉重心——展厅右侧正在看展品的两位参观者则被巧妙“隐去”,令这张照片产生了某种象征意义。

黑白摄影能让观赏者将视线聚焦在摄影师想呈现的影像上,在这个通过玩耍式的参与促使观者思考存在以及观看的本质的展览里,我用镜头记录下人们参与和沉思的那些瞬间,他们在这个场域里即兴互动,我的拍摄也如同一次即兴之作,虽没有预设,但呈现出来的结果超出了预设。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笼罩全球,人们的日常生活都受到了影响。疫情让人们对原本习以为常的社交接触保持谨慎,相关部门要求公众进出公共场所必须要佩戴口罩,感觉人与人之间像是筑起了一道围篱。台北美术馆也不例外,虽然展览活动不间断,年度计划也照常举行,但参观者必须戴上口罩才能入馆看展。这种情形在从前是没有的,就摄影纪录来说,我这次的拍摄就是很单纯的“纪录当下我看到的美术馆”。


在严肃的现实中寻找幽默

在我镜头下,参观者因为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在展厅内的一些有趣的互动还是能感受他们沉浸其中。正如“一分钟雕塑”旨在引导参观者用超乎正常的形式与日常物品互动,比如将身体横放在两个沙发之间,或是把自己倒立插进花盆里,以一种杂耍的心态来抗衡日常生活的局限,在台北美术馆内的参观者也是在严肃的现实背景下,寻找幽默感。

在这一系列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一张就是来来往往的参观者经过墙上一幅人物照片的瞬间,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对比。那个人是台湾六十年代现代艺术的标志性人物之一,1935年出生于南京的黄华成。他在绘画、文学、设计、装置、观念艺术等领域皆有涉猎,因为他生前总是与人保持距离,虽然参与了无数次展览,至今都是一个充满谜团的艺术家。拍下这张照片后,我感觉正是因为时空环境不同才产生了这种“异象化”的对比:当下的人为了生存可能要长时间戴上口罩,与人保持距离;而生活在过去的黄华成先生却没有这样的困扰,当一个个面无表情、戴着口罩的参观者从他的照片前匆匆而过时,我觉得,这位黄先生是不是在笑我们?

口罩成为美术馆内来来往往的参观者共有的一种“标志”,同时也反映了当下的环境:逛美术馆、欣赏艺术本身是一种放松身心的活动,在这种本应轻松的氛围里,因为疫情人们又不得不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这种距离不同于观展时为了给彼此安静欣赏艺术品而留出的“空白”,而是基于现实情况做出的改变,虽然无奈但又是必须的,而这样的状态和场景就是疫情之下我在台北美术馆所捕捉到的特殊又真实的“风景”。


获奖感言 

自从2015年参加第四届台赛得奖后,往后几乎每届我都有参赛,主要是为了鼓励我的学生和家里两个小孩。在我看来,台赛是目前唯一以两岸摄影专业人士为主的新闻摄影比赛,希望通过这样的比赛,能加强两岸摄影工作者的正向交流。对我而言,台赛是一个相当棒的平台!

——李府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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