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台海》杂志记者 张铮 图/邓博仁
台北东区一大地标敦南诚品,31日为最后一日营业日,吸引许多诚品的忠实粉丝,戴上口罩前往道别。(该作品获第十届台海艺文类铜奖)
>对话获奖者
《台海》:介绍下拍摄的背景。
邓博仁:2020年5月31日,台北诚品敦南书店在营业的最后一天举行了一系列纪念活动。拍摄这张照片时一名作家正在演讲,当天邀请了各界人士到店内举办讲座,许多读者前来听讲,民众拿出手机想记录下作者演讲的身影。2020年6月1日零点,现场聚集的大批民众共同见证了熄灯瞬间,齐声向敦南诚品说声“晚安”。
《台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参与这场“道别”?
邓博仁:一早就有许多人前来,书店从里到外都是人潮,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家对熄灯感到非常不舍,在亲历熄灯倒数的24小时中,内心更是满满的感触。正如当天应邀演讲的作家詹宏志所说:“诚品敦南店能看见台湾社会的能量,很多事不一定完全按照公式逻辑,诚品书店就是一例,所发生的事就已经超过书店的范畴。”对于大家来说,诚品敦南店熄灯不仅只是“喜爱的书店消失”这么简单。
《台海》:诚品敦南书店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邓博仁:它是一家综合性书店结合商场,除了看书、买书之外,还有许多店家入驻,人们可以约朋友吃饭聊天、逛店购物,这是其他书店做不到的。在这里随处可见或立或坐、专心阅读的身影,看累了便找间店喝杯咖啡,看看窗外、看看人也是一种独特的享受。
《台海》:为什么大家对它有这么深的感情?
邓博仁:1989年,诚品书店敦南店在台北市的仁爱圆环附近开业,是诚品的“起家厝”(第一家店)。1999年,敦南店开始实行24小时营业制,迄今已有20年,逐渐成为台北及台湾的重要地标。它不只吸引台湾读者,许多外地来的旅客也将诚品敦南店列为必访景点。
《台海》:您也经常去书店吗?拍摄这张作品的时候您的心情如何?
邓博仁:我大学时就常到诚品敦南店买书、看书,当时几乎每个周五晚上就到诚品看书,直到将近天亮才回家。大学还没毕业,就得到了一张终身会员卡。看到这么多年轻人在最后一天现身诚品,让我想起了过去的青春岁月,也感觉到青春一去不复返了。
《台海》:在拍摄过程中,最令您印象深刻的是哪一个场景?
邓博仁: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敦南店的入口处用3000本图书搭建起的“时光之册”,象征书店陪伴爱书人留下的思想痕迹。书墙上设有的计时器,从熄灯前200天开始倒数计时,吸引了不少市民伫足观赏,拍照留念。
《台海》:台北诚品敦南店的熄灯,是否反映了实体书店面临的困境?
邓博仁:实体书店的确面临一个被网络书店取代的危机,但敦南诚品结束营业,主要是大楼要拆除重盖。诚品曾喊出一个口号:“在书与非书之间,我们阅读。”它想贩卖的不只是书籍,它也透过选物,将流行的文具、玩具、生活理念等引进台湾。诚品做的不只是卖书这件事,有时卖的是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感,卖的是一种流行。
《台海》:通过镜头,您想向大家传达一个怎样的主题?
邓博仁:拍摄这张照片,除了是我工作所需以外,我也希望以一名忠实读者的身份为诚品敦南店拍下最后的身影留念,包含人的情绪。但我看到的有限,所以有一些没有拍到的瞬间,或许这不只是一种缺席,而是一种心中感受到的珍贵的沉默与记忆。